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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何昀】三人成行（二）

  向哨，有私设 

  

  何天下×张辰

  

注.   微辰菲

  这一案只看了一遍，可能有错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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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督军之所以致力于成为督军，是因为自幼就有救国救民的念想。

  他相信弱国无外交，只有提高了自身军事实力，国家才能在国际平台上拥有话语权，进而才能保全自己的人民与土地。

  至于谈判桌上的事——他很放心地交给身为外交官的旧友。纵使见不了面，他也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对方，因为他们志向一致，目标一致，寄情于家国，相望于山河。虽相隔万里，但春风是他，风雪是他，漫天星月也是他。

  那时他满怀热血地期待和旧友峰顶重汇。再次相见之时，定是祖国崛起之时。

  

  终究只是少年意气。

  接到上头下达的命令时，督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在看到公使姓名后更是心如冰窟。

  不能理解，上面的每个字都认识，但连起来的意思在他看来简直荒谬到可笑。在隔壁强国战火纷飞的时候不好好趁机韬光养晦，跑着去凑什么热闹？！

  就算要参战，那也是他们军人的职责！派后勤人员是什么意思？这不纯纯送人去死吗！

  联系不上旧友，他便只能向上头讨要说法。这时的顶头上司是前不久才上位的甄，甄都督并不似吴都督那般与他相熟，督军多次上报无果，千言万语最后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——请服从命令。

  

  服从命令，多么冠冕堂皇的一句话。督军意识到，这位上司在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。

  再顶级的哨兵，再高地位的军官，也不过只是国家手中一把趁手的刀罢了。

  

  督军心灰意冷。他的上司早已不是会倾听他意见、纵容他的吴生了。

  

  自此督军给自己的嘴上了锁，既然没人在乎，他便将所有想法全吃进肚子里。他开始沉默，不苟言笑，雷厉风行地执行任务，像个机器人一样，力求所有任务都完成完美。

  

  他魔怔地认为，或许这样的他才是最有用的刀，或许这样做才是国家所需要的。

  

  他亲自率军大街小巷地“抓壮丁”，所过之处怨声载道，民不聊生。他看到人民脸上痛苦的神情，看到一张张对着他来的愤恨的脸。

  这将会是多少个家庭的破碎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。但这是命令，国家命令他们去死，他只能让他们去死。

  

  那段时间是他忘不掉的噩梦，成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，像提线木偶一样做着机械性的动作。

  浑噩到，当那枚鸡蛋飞来时，他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竟没能带他躲避。

  彭——

  督军愣愣地抚上沾满蛋液的额角，阵痛的感觉将思维拉回到身体。

  

  他看到方才朝他扔鸡蛋的少年下一秒就被三四个军官一齐摁到地上，即使四肢都被死死禁锢，少年还是撑着一股劲抬起头来，眼眶通红地冲他哭喊：

  “我爹都快七十了！你还是人吗！”

  

  这嘶裂到破音的恸哭不算好听，却深深刺进督军心里。他僵直地坐在马背上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下属强制着拖走少年。直到那哭喊渐行渐远，直到随行军医七手八脚地上前为他擦拭头部的污秽。

  他始终立在原地，没有说一句话。

  

  经此一役，“铁血军官”之名就此远扬。一面是来自人民的怨恨，一面是面对上级时的无力，两座大山将督军压在中间，碾得他无法呼吸。

  

  直到下属都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，于是一个又一个前来劝他去做精神疏导。

  

  督军依旧是固执地拒绝——这会的他已经依次失去了所有的好友，为他们守本心的理由不再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。

  

  风言渐起，“铁血军官恐将暴毙”“恶有恶报”等言论在民间盛行。

  风浪声大到传进了甄都督耳里。他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麾下的一名顶级哨兵。在多次相劝无果后，他开始了自己的行动。

  一天督军结束了整天的公务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，却在开门的瞬间察觉到房内多了一名不速之客。

  第一反应摸向怀里，却在摸到枪柄的瞬间被一道精神触手狠狠攻击了一下。

  向导？

  

  督军呼吸一滞，但还是在一秒后以极高的身体素质调整过来。他翻身一跃躲过下一轮攻击，抬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直瞄准对方。

  

  看清对方面容后却着实一愣，这名不速之客竟不是什么敌人，而是跟了他很久的随行军医。

  被枪指住的小军医没有丝毫慌张，而是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，甚至还面上含笑：

  

  “督军好身手，不愧是举世闻名的黑暗哨兵，普通向导还真牵制不了你。”

  督军皱眉，仍警惕着没有放手：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
  “安心吧督军，我不是卧底，这次来也是带着任务的。”

  督军怔然地看着军医竟一步步走近来，甚至边走边去解衬衣上的扣子。女孩鹿一样的眼睛温顺又坚定地与他对视：“我是来成为督军的向导的。都督说督军不愿，便只好用强的了。”

  “你疯了！”

  “督军才是疯了。”军医也抬高了声音，“督军明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重要，却因为私情弃自身生命和国家大义于不顾，何其荒谬！”

  对方身上馨香的向导素刺激了他，督军开始颤抖。明明是举枪的人，却在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的紧逼下逐步后退。

  “我以为我已经向国家证明了，一名黑暗哨兵比一名受向导控制的哨兵更有用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开始控制不住音色，发出像困兽临死前的嘶吼，股股爆起的青筋顺着艳红的皮肤蔓延开来。

  “过去的督军是做的很好，但如今呢，人民都能感觉到督军有暴动的迹象。”此时军医已经走到他面前，伸出手想去触摸督军握着手柄却抖动不停的小臂。

  

  “哨兵注定离不开向导的。让我来帮助督军吧，身为督军的随行军医，我不能让督军的身体出现一丝隐患……”

  “别碰我！”

  谁知在那玉玉纤指触碰到的瞬间督军剧烈地挣扎起来。哨兵优秀的五感在情绪失控下以百倍千倍地放大，敏感至极的身体像触电一般抽搐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慌乱之间还潜意识担心走火伤人，索性松开将其直直砸到地上，与他坠落的身体一起，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又是这种不受控的感觉。他受够了这副受向导牵制的身体！

  

  突然的身体失控加剧了心中恐慌，他团坐在角落喘着气，好一会平复下来，才来得及去关心对面被自己失手推出去的军医的情况。

  

  好在对方没有受伤。在这种尴尬的情景下督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昔日同僚。

  

  为了子虚乌有的危险逼得一个女孩主动跑到这里来献身，像一个贡品一样被奉献到他面前……这样的命令，真的正确吗？

  

  “值得吗？”他哑着嗓子道，问对方也问自己，“为了所谓的命令，做这种事。”

  他服从的命令，真的是正确的吗。

  是他思想浅薄，他们才觉得不值跟他一提吗？是只有他没能理解那些命令的根本目的？面前这位信念比他坚定的军医，是比他更明白什么是必须得完成的大义吗。

  

  “值得。”

  

  军医纤细的手指捂着自己的领口，坐在地上的身形显得更加脆弱而单薄。

  “各种方面都值得。想救你的心是真的，而且督军，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对你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督军静静地注视着军医因慌乱而绯红的脸颊。这是女孩今晚第一次表达上出现了语无伦次，那些表白的话语明明就在耳边，却好似离他越来越远。

  

  脑海中最后只剩下一个想法。

  

  原来他们谁都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大义。

  我们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认为正确的事，都裹挟了洗不掉的个人私情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tbc.

  小何下章出现，大家再等等😣